《儒家八派新探》
作者:宋立林
線裝書局2023年2月版
作者簡介
宋立林,首批山東省泰山學者青年專家(2017-2021),現任曲阜師范大學教授,碩士生導師,杏壇學者,優秀傳統文化教育中心副主任,兼任孔子文化研究院副院長,禮樂文化研究與推廣中心主任,喀什大學國學院院長,《孔子研究》副主編,《走進孔子》執行主編,兼任中華孔子學會理事,貴陽孔學堂學術委員會委員,山東孔子學會秘書長。主要研究領域為早期儒學,發表論文80余篇。出版《孔門后學與儒學的早期詮釋研究》《孔子家語譯注》等多部著作。
目錄
后記
三年的時光不經意已經過去了,現在回想起來,覺得還算充實。
外面春風和著細雨,窗外的小湖泛著漣漪,湖畔的垂柳已是綠瑩瑩的一片,玉蘭也已綻放,仿佛空中彌漫著春的氣息。站在窗前看風景,生機勃發,清華朗潤,這是久違的愜意,難得的心境。輪到寫后記了,心一下子輕松了許多。
我很幸運,能在碩士畢業留校兩年之后,于2008年繼續追隨楊師朝明先生身邊讀書。梅貽琦先生曾經對師生關系做過精彩的評說:“學校猶水也,師生猶魚也,其行動猶游泳也,大魚導前,小魚尾隨,是從游也。從游既久,其濡染觀摩之效自不求而至,不為而成。”讀后深深服膺此義!自從2003年以來,與師相處既久,自然頗得從游之樂!此生何其幸也!盡管他依然是那樣的繁忙,但我們依然能夠時常討論學業與論文。老師很放心,讓我做這個大題目。我還不時與之爭論,師亦不以為忤,事后反而多加謬獎,令我汗顏。盡管雜事多多,我依然絲毫不敢放松讀書、問學,為的就是不辜負老師的那份期望!
我生活在一個儒學復興的時代,而我又有幸在孔子故里求學和工作,身在其中,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對儒學的未來發展必然會進行學理上的思考。然而,我本身的研究領域在先秦儒學,盡管我對于清末民初的思想學術史充滿興趣,對當下的哲學建構問題也頗有關注,但是我深知自己的能力之薄弱,是無力從事于斯的。我所能做的還是學術的探索,是一種學術史的考察。即便如此,我也意識到我的學術積累未必能夠勝任這一課題。因此,三年之后所能奉獻出來的只不過是這樣一份不成樣子的作業而已!
我想,儒學富有生命力,在兩千多年的歷史過程中,她一直在進行著“現代”的轉化,她一直都是面向現實世界,面向生活本身的。我們可以從儒學的源頭處一窺儒學自身的特點。其實,從儒學內部演變而言,“多元嬗變”的格局自孔子之后便一直綿延傳襲下來,不過表現得最為清晰的無疑還是戰國儒學,所謂“儒家八派”問題正是這一多元嬗變格局的最佳證明。我選擇這一看似老生常談的命題,用意在此。
我想,簡帛文獻的大量問世是我這一篇文章之所以值得一寫的前提所在。從馬王堆帛書到郭店楚簡、上博楚竹書,甚至到剛剛面世的清華簡,一次又一次掀起人們對古代文明的重新認知,對諸多學術問題的反思。“儒家八派”的問題也正是得益于這些新出土文獻的刺激,才有了重新梳理的必要。當然,我記得2004年左右,在煙臺的一次會議上與邢文老師的關于先秦學術史的討論。邢文老師負責李先生主持的《中國學術史》“先秦卷”的撰寫,但是期盼了許久之后仍未見動靜,因之詢問邢老師。他道出了其中的緣由,是因為出土文獻層出不窮,先秦學術史根本不能寫,因此不幾年可能就會有新的資料出現,使得學術史必須重寫。于是干脆放棄了。我很覺遺憾,但也覺得邢老師所說不無道理。但是,我想整個先秦學術史的重寫確實有很多障礙,不過就“儒家八派”問題而言,無疑已經具備重新梳理的條件,雖然這一工作也注定是階段性的。如果擔心新出文獻的不斷出現而就此歇手,總有消極對待之嫌。當然,就現有的出土文獻而言,雖然學界的研究已經相當深入,但毫無疑問存在的問題依然需要我們幾十年或上百年來消化、理解、解決。
我在與楊師商量之后,列出了一份提綱。2009年10月份進行了開題,諸位老師都提出了非常好的意見和建議。當時,王洪軍師便半開玩笑地說,立林,你這篇論文不能少于三十萬字。我說,我爭取。但我當時想,有十五萬字就可以了,因為我雜務太多,時間不允許啊。確實,我在本校讀博,雜務纏身,遠不如負笈遠方來的清靜逍遙。不過反過來卻從這種雜亂忙碌中獲得了來自家庭與師友的更多呵護!其間,內子身懷六甲,一項重擔又壓在肩上。之后的日子便是照顧孕婦。直到去歲暑假,寶寶降生,心里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不過該照顧的人從一個變為兩個,負擔又頓時增加了數倍。幸有岳母和大姐替我分擔照顧妻兒的重任,我才在去年世界儒學大會之后正式投入論文的寫作。寫作一般是在寶寶晚上睡覺之后,常常在凌晨兩三點甚至到五點,這段時間因精力集中,寫作進展頗為順利。不過,在寫作的開始階段便感覺到原來的計劃過于龐大,必須縮小戰線,否則不可能完成論文。這時,我又重新找出光勝兄給我的意見,這時才覺得這份建議是基本合理可行的。于是,在吸納了光勝兄的建議之后,將涉及早期儒學在心性論、政治思想等演變的內容舍棄,只進行學術史的考察。我將這種考察分兩部分,一部分是以傳世文獻中的《孔子家語》和二戴《禮記》為主,一部分是以馬王堆帛書、郭店楚簡和上博竹書等簡帛文獻為重點,對“儒家八派”及相關問題予以考察。對學界既有的研究成果盡可能地予以吸納,然后進行自己的分析和判斷,盡可能地提出自己的一得之見。即使如此,很多應該研究的問題,也因為時間和精力所限而只能俟諸來日了。經過小半年“躲進小樓成一統”的“宅男”生涯,“閉門造車”,終于在3月初完成論文初稿,交楊師審閱。此時的我已經心力交瘁,身心俱疲,數日渾身乏力。但還是得補充材料,修改論文。月馀,提交論文時間將至,楊師才將審閱意見賜下。楊師對論文大體滿意,覺得在這么短的時間完成這樣的工作,相當不易。其實,這其中大概有三分之一左右是三年來陸續所撰論文,被我吸納進學位論文。原來感覺互不相關的幾篇文章,居然大都關涉到這一主題,令我很是驚奇。經過數日的修改完善,最后定稿正文加注釋約有三十七萬字。
論文還必定存在著太多的問題,有些是我已經意識到但一時無法修正的,有些是我尚未及發現,有待師友指點賜教的。但是,我對待學問的態度是誠摯的,我對儒學的信仰也是真摯的,我對中國文化的未來建構是用心在思考的。論文中也許帶有太多的感情,但我并不覺得多馀或不當。我想,歷史學或思想學術史作為一門人文學科,它承載著重振人文精神的歷史責任,這也許是我與科學主義史學不同之處。我對中華民族的歷史文化傳統尤其是儒學傳統一向抱著“溫情與敬意”,對于前輩學者一直希望實現“同情之了解”,在文化立場上,我毫不諱言我的文化保守主義的立場,乃至我的儒家身份。當然,我十分自覺地持一種批判與自我批判的立場,盡可能地以“清明的理性”來范圍自己的思維,以免陷入對自我(儒學)的盲目自戀,遮蔽了應該正視的問題,不知反思。但這與某些反傳統“志士”依然有霄壤之別。在史學觀上,我深受李學勤先生所倡導的“走出疑古時代”和楊師對儒學“正本清源”觀念的影響。不過,對于所有的前賢時修,凡是我的論文曾經涉及到的,不管是我所贊同的,還是我所反對的,我都深表感謝。學問無止境,再厲害的學術大師也會有錯誤,何況是晚學后進,因此學問是可以商榷、互相辯難的。盡管我非常討厭辯論,但是我覺得對于不同觀點的商討還是有助于學問的進步的。因此文中不免對前輩的觀點有所商榷,當然也難免會有言辭不當之處。由于能力和視野的限制,使我的論證和看法可能存在很多偏差,也有很多優秀成果尤其是海外的論著未嘗拜讀,這都需要我在日后不懈地搜求,不停地努力。對于學術文章,我也十分注意表達。古人所謂“考據、義理、辭章”,我依然十分看重,也努力地使之臻于完美。當然,語言是否優美,讀來是否不至于過于枯燥,以至不忍卒讀,那得需要師友的點撥了。只是,自己覺得文字的功夫尚有繼續雕琢的馀地。先秦學術的研究,牽涉問題之復雜,簡直令人望而卻步。像我這樣的后生,雖然對學問事業抱持著“天然的興趣”,但卻是“先天不足,后天失調”,學問功底極為有限,妄想有所言述論作,簡直有不知“天高地厚”之虞。于是,拼命讀書似乎就成了無法擺脫的宿命,即便如此,也仍難及前輩學問之萬一。我自知才學淺薄,識見寡陋,在這汪洋一般的學海中遨游,恰似一葉扁舟漂浮海上,其危險可想而知!然而因為孔子的緣故,使我對此充滿興致,竟然忘記了危險。
三年中,除了得到業師楊朝明先生的教誨之外,還有很多的師友給予我巨大的關懷和幫助,這些關懷和幫助對于我來說,是一筆巨大的人生財富。
感謝楊蔭樓、張承榮二老使我重享父母之愛。師母劉淑強先生依然一如既往,關愛備至。曾親聆學界前輩李學勤先生、蒙培元先生、丁冠之先生、郭齊勇先生、俞榮根先生等的教誨,使我獲益良多。如今丁老師已經仙逝一年多了,無法對這篇拙搞進行評點了,令人神傷。清華大學廖名春教授、中國人民大學梁濤教授、臺灣佛光大學李紀祥教授、山東大學顏炳罡教授、陜西師范大學韓星教授、社科院郭沂先生、中國政法大學林存光教授、山東大學黃玉順教授、武漢大學胡治洪教授、蘇州大學蔣國保教授、北京藝術研究所張巖先生等諸位師長的勉勖和獎掖,令我銘感五內。諸位老師都是我學問的榜樣和楷模,他們的著作使我受益良多!和他們的交往,使我在學問之路上倍感溫馨。雖然我十分駑鈍,但是廖老師還是多有勉勵,使我得以自信。猶記09年在清華參觀清華簡,廖師撫吾肩曰:你當年如果考上了,不也是可以整理清華簡么?令我對當年未能考入清華,追隨左右而無地自容!雖然讀梁師的文章很早,但真正親炙卻是晚近的事情。不過梁老師在論文寫作過程中幫助尤多,其很多看法具有很大啟示。我與李紀祥老師一見如故,雖關山萬里,海峽相隔,但電郵頻頻,探討學問,一時快事。論文完成后,得到他的肯定與鼓勵,也提出了良好的意見和建議。尤其是他叮囑我對經學要下功夫,對某一經典要吃透云云,使我獲益良多。顏炳罡老師演講儒學時的激揚之情,令我感動莫名。猶記去歲秋日應顏老師之約赴山大談事,下午在書店遇到山東電視臺戴君,相約在濟南某茶館里,聽山東師大趙衛東兄神侃學問之道,一直到接近晚上十二點,才想起應該找個地方住下。黃玉順老師的“生活儒學”雖然一點都不“生活”,但是從他那里我還是感受到“哲學”的魅力!中國社會科學院哲學所陳靜老師、北京師范大學鄭萬耕先生、臺灣“中研院”文哲所林慶彰先生、山東師大王鈞林先生、山東大學李尚信先生、《孔子研究》編輯部彭彥華女史、復旦大學邢麗菊女史、中山大學楊海文先生等在發表論文過程中提供的幫助,使我感動。駱承烈老師多有鼓勵,每有新著便惠賜一部,甚是感激。黃懷信師、王洪軍師對我時加指點,多有鼓勵。劉彬老師是我在易學方面的啟蒙老師,雖然博士論文期間已經不以易學為主題,但是其中涉及的種種問題依然得其指教!周海生老師溫文爾雅,常相聚談,頗得暢快之情。李建老師作為分管副院長,對我關懷有加,令我感動。韓鋒老師和亞寧姐賢伉儷對我倍加關愛,令我幸福非常!楊春梅、張松智二位老師盡管與我對儒學的看法不盡相同,但是卻給我了很多的指教和啟示。學院宋德昭書記和成積春院長的關懷,催人奮進!傅永聚、修建軍、李紹強、王曰美、劉雪飛、趙滿海、韓曉燕、鄒翔等老師的垂教及對論文提綱的修改意見,使我受益匪淺,謹致謝忱!崔茂新、紀洪濤、李鈞諸位師友時常切磋學問,交流思想,使我受益匪淺。資料室郭魯兵、駱明、姚雨田、劉以慧諸位老師幫助多多,使我銘感于心!淺學如我,得到眾多師長的愛護,真是幸何如之!
侯乃峰兄多次代我尋覓資料,解疑釋惑,使我無法忘懷!孔子研究院清高雅致、既狂且狷的王漢峋兄,蘇州大學豪氣干云、辯才無礙的劉偉兄,重慶讀書好學、耿直爽快的余濤生兄,深圳雖在“商”界猶鐘情熊十力的歐陽濤兄,上海行伍出身的哲學博士楊少涵兄等“同聲相應,同氣相求”,雖與余兄、歐陽兄、楊兄尚未謀一面,但卻無礙于知己之感,在這個浮躁的年代很是難得。香港大學單周堯先生的兩位高弟謝向榮、蕭敬偉諸兄提供大量資料,使我感激不已。同門諸友的鼓勵和照顧為我營造了一個溫馨的氛圍,使人干勁十足!衍華經常與我討論,信英、贊贊等幫助復印資料,尤其是光勝兄不僅貢獻了提綱與論文的修改意見,還幫助搜集了不少資料,并就相關論題交換看法,助我良多。王紅霞、吳霽雯、趙薇諸姊殷切關懷,德立大師兄及慕東師兄、續兵兄、德成兄、淑臣老師、楊東兄、建河兄、乃勇兄及金玲、晏逾伉儷等多有指教和關懷,海鷹、海燕和忠強與我通過QQ及電郵往復討論,互相勉勵,及陳霞、化濤、政之、學林、郭凱、房偉、楊萍、秦飛、培培等多有襄助,寶平兄、振濤兄及韓濤、孫航、袁逢諸賢弟并京華董衛國、于常青、李成晴諸君等在多方面予以惠助。王漢苗、王春華大姐給予不少關心幫助,老友孫寶華、張偉伉儷時常關懷,大學時同宿舍的幾位兄長一如既往地疼愛,鳳東、智國諸兄的關心,夏津一中的同事好友不時溫馨問候,都令我倍感幸福!還有那么多師長友朋給我無私幫助和關懷,恕不能一一列出。在此深深地道上一聲:謝謝!
家人永遠是背后最大的支持!先嚴與先慈已過世十個春秋,十年來他們不時的出現在我的夢里。不管怎樣,我的種種努力和點滴成績都是我對父母的最好報答。家兄與大姐、二姐在物質與精神上都給予極大的幫助。岳父、岳母不善言辭,但默默地為我分擔了很多困難,尤其是對寶寶的照顧,使我得以抽身作文。內子徐慧博士雖然理科出身,但對我所從事的人文工作極為理解,容忍或者說支持我瘋狂購書以讀,使我既感且愧!三年中因為不能時常泡圖書館,加之本身有買書的嗜好,于是借機購藏了大量書籍。雖然飽受“聚書斂財同為一貪”之譏,連物流送書的大姐都無法理解我這種瘋狂的舉動,但毫無疑問的是,四壁的藏書使我的論文得以順利完成。不消說,這些書費幾乎全部來自內子的慷慨。她也有繁重的科研任務,在身懷六甲期間和寶寶出生之后,還得不停地坐在電腦前緊張工作,十分辛苦。而我卻因為寫作論文而無法替她分憂。小兒青朗的出生給我寫作帶來無窮動力和無限快樂,雖然照顧一個孩子,需要付出太多的精力和心血,但是學術研究的艱辛與煩悶被一掃而光,保證了論文的如期完成。元旦的時候,楊春梅師曾開玩笑地說,你多幸福啊,養了倆兒子。我知道,她說的是我的東東和博士論文。不養兒,不知養兒的苦;不養兒,也無從享受養兒的快樂。這是我的切身感受!套用一句流行語,表達我此時的心情:我,忙并快樂著!
謹以此稿獻給先嚴安成公、先慈宋朱氏夫人!
鄃縣逸民宋立林
2011年4月2日初稿,11日夜修改,5月29日改定于逸乙精舍
補記:
上面的《后記》是博士學位論文完成后所作,白駒過隙,倏忽已過十年矣。這十年中,不僅鬢增華發,而且又有女兒西西的出生。撫養教育子女的重任基本上落在了內子身上,使我十分愧疚。唯有一份感恩之心,努力工作,有所成就,方能補償萬一。博士論文極為粗糙,但承蒙臺灣花木蘭出版社慨允出版繁體字版,對于我而言,是一次莫大的鼓勵。當時曾有臺灣佛光大學的李紀祥師與孔子研究院的摯友王漢峋兄賜序,給予極大鼓勵,無任感篆!本意利用一些時間,認真修訂然后出版大陸的簡體字版,然而直到目下,尚無時間動筆進行一番脫胎換骨的修訂,只能做小的修補,大體上還是原來博士論文的“原汁原味”,真是慚愧汗顏!感謝山東省一流學科曲阜師范大學“中國史”經費資助,感謝孔子文化研究院領導垂顧,使這本凝聚著我心血但又不成熟的著作得以出版大陸簡體版。同時本書的修訂得到“山東省泰山學者工程專項經費”的資助,在此一并致謝。
逸民宋立林于慢廬
2021年3月
又補記:
又是一個春和景明的季節,距離花木蘭版已過十年,小書的大陸版終于可以印刷,欣喜且惶恐。2021年底我又回到孔子文化研究院,感謝院長王鈞林老師的關懷,使我安心學問。感謝責編李春艷女史的認真編校,減少了不少錯誤。友生郭力佳、李蓉欣、張姮宇幫我校對,十分感謝!
作者識于慢廬
2023年5月
臺版后記
丙子秋日,余自魯北負笈南行,煙雨蒙蒙之中,來至洙泗之濱,入曲阜師大歷史系就讀,雖生性駑鈍,然四年中心無雜念,一心向學,雜覽乙部諸書,發愿于史學有所貢獻云云,惜乎,與夫子竟若即若離,未入寶山,真愚昧之至。畢業返鄉,登杏壇,課諸生,未忘學問,所幸越三年,得重返曲園,入孔子研究所,隨楊師朝明先生問業,得窺孔學堂奧、享從游之樂,洎今亦十度春秋,鬢生華發矣。楊師學問精深,為人豪爽,大有儒俠之風。
十年間,耳提面命,小子能有初窺學問門徑,賴恩師之賜也。攻讀碩士時,余所為文以孔子易教為題,于夫子亦有‘彌高彌堅’之嘆。攻讀博士時,順流而下,研習七十子及其后學,所謂‘儒家八派’問題,欲于此糾葛不清之公案,稍加廓清,重寫先秦儒學史也。
當今物欲橫流之世界,熙熙攘攘,無非利字。痛苦掙扎者有之,紙醉金迷者有之,然莫不染迷茫、孤獨、惶惑、空虛諸病,而余于此生得以邂逅孔子,稍悟內圣外王之道,修齊治平之理,真三生之幸也。十年來,埋首故紙,沉浸圣學,與諸師友切磋論道,尋孔顏樂處,悟生命智慧,略有所得。時值中華貞下起元之際、國學復興之時,躬逢其盛,未敢袖手,故每不自量力,或登臺說法,或伏案著書,希冀能正本清源,破除國人于孔子儒學及傳統文化之偏見,重溫經典,親近圣賢,移風易俗,增進福祉,惜乎,教化之功未奏,數年心力枉拋。且余心喜旁騖,舉凡古今思想文化之史、大師巨子之作,無不寓目,廣博有余,而專精不足,又喜以文人自命,追慕古人之詩意人生,每每糾結于學者與文人之間,無能抉擇,此為學之大忌也。故雖問學經年,然所惑實淺,枉負師友之期。當年船山所謂‘一自命為文人便不足觀矣’,自為切實之論、警世之語!每念及此,能不汗流浹背!
此書乃余之博士學位論文,亦為余之首部專著,承蒙臺灣花木蘭出版社不棄,得以出版,幸何如之!猶記去載夫子誕辰之際,第五屆世界儒學大會在孔子研究院召開,因余忝列該院特聘研究員,邀約好友孔祥軍、楊少涵、孫齊魯諸兄蒞臨會議。諸兄皆青年才俊,博學多才,益我良多。余設宴置酒,與諸兄暢飲抒懷,訂‘曲阜之約’,互相勉勵,彼此督促,腳踏實地,一心治學。知祥軍兄博士論文交臺灣出版,余等聞之大喜。后余及楊、孫二兄皆與楊嘉樂女史聯絡出版事宜,不久幸獲通過,拙作列入出版計劃。遂履約修改完善之。然苦于諸事叢脞,分身乏術,教學與著述占去太半時間,以致無力大改,只得微調。古人云,校書如掃落葉,誠不我欺也!余業余編輯輯刊有年,深味其中甘苦。幸賴漢峋兄援手,列出錯訛及表述不當之處近百條,補我之所未逮,可稍彌錯漏!漢峋服膺今文經學,
好學深思,才情出眾,儒門難得之俊彥也!
承臺灣佛光大學李紀祥師、業師楊朝明先生及摯友王聿檻兄撥冗賜序,鼓勵與爭鳴,惠我匪淺,銘感五內!此文撰著期間,蒙學界前輩指點教益無數,尤其梁濤老師啟示、提攜尤多,謹致謝忱!白奚老師為余博士論文答辯主席,多有賜教,受益匪淺!廖名春老師多年來關懷有加,教示良多。黃懷信師、傅永聚師、王洪軍師、王鈞林師、韓星師、劉彬師、周海生師等多有錯愛,惜乎,余才思不敏,諸位老師之意見未能完全領會并改正文中缺憾。同門劉光勝兄提供建議,使余初列之龐大提綱得以縮半,論文得以順利完成。衍華、海鷹等楊門數十師兄弟,無論身在曲阜,抑或求學工作于異地,切磋論學,關懷備至,其樂融融,溫馨無比!恕不一一具名致謝!
感謝我所在單位歷史文化學院、孔子研究所領導一直以來的關心和支持!
楊蔭樓、張承榮二老及師母多年來關懷備至,使生活倍感溫馨!怎一謝字了得!
內子徐慧博士賢良淑惠,科研教學之余,相夫教子,余之得以肆意購置群籍,縱情伏案筆耕,端賴賢內助也!
猶記當年此稿草創之際,適逢犬子青朗降生,兩線作戰,‘壓力山大’!然得子之喜,激情澎湃,精力益旺,白日照顧妻兒,黑夜燈下疾書,真人生難得之奇遇也!
逸民癸巳二月初十識于圣城瘦竹軒